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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转载]班上有美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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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地址:班上有美女作者:韩石山

王健秋同学

 

上大学时的健秋同学。

   

      健秋是我们班的美女。

      这话需要诠释,要不会有歧义。

     第一得看这个班多大,女同学多少,第二还要看非美女同学的颜值(借用当下最时髦的一个词儿),才能判断出这个美女是真美还是假美。美女本无定则,全是比较出来的。

      这一来问题可就复杂了。我们班(1965年山西大学历史系六五级)只有三十二个同学,女同学五个,其他四个谈不上美,也谈不上丑,可说是平平常常吧。看看看,漏底了吧。且慢,虽说没有实物参照,我仍要说,就是在全系,就是在全校,健秋仍可说是美女。我们系还有一个美女叫施雅芝,两人相比,可说各有千秋,施高挑,王也不矮,只是不那么挺拔,反有一种柔和之美。论脸型,施的也算是瓜子脸,只是不那么标准,两腮略开张些,健秋则是标准的瓜子脸,用透视法将一个瓜子投射到她的脸上,准定分毫不差。

       这一段说得太多了,看下面,就知道不是跑了题,也不是走了调。

        二零一三年去大同那次,当地政府的一位朋友请客,将王祥夫先生请了来。祥夫是个口无遮拦的人,喝点酒更甚,记得刚开局没多一会儿,祥夫就指着健秋对我说,老韩,这是你的初恋情人吧,我笑笑没作声。

     那次北去,同行的还有谢泳,下来健秋也在场,我跟谢泳说,以当年的形势,健秋   

绝不会想到我,我也绝不会想到健秋。说罢问健秋,是不是这样,健秋颔首称是。

   

       毕竟在一起上了五年的学,开会会坐在一起,走路会碰个照面,真的就形同路人吗?

   

        当然不是。现在能想起的情形,多半是坐在一起了,也会说两句话,路上碰见了,彼此会淡淡一笑,算是打了招呼。

       只有一次,无意间我竟推了健秋一把,过后很是自责,也很是庆幸了一番。

       一九六六年九月间,西安的学生运动进入一个高潮,又是静坐示威,又是发表宣言,说陕西省委和西北局党委,如何迫害他们,呼吁全国各地的大学生给以声援。我们系有几个同学,很会抓住时机,当晚便组织几十个同学,去山西省委,要求去西安声援,省委居然就批了,拨下现款和粮票。当晚就出发。去省委前,楼道里喧哗,我出去看,正好遇见健秋,问去不去,好像她说要回去(女生楼)准备一下,说着转身走开,兴奋中我从背后使劲推了一把,说:快去吧!过后才意识到,自己也太轻狂了。夏天还没有过,隔着薄薄的衫子,能感到她肌肤的弹力。

  

         照这么说,班上有个美女,跟没个美女,也没什么不同。

  

       话可不能这么说。

  

        我倒是认为,班上有这么个美女,跟没有这么个美女,有很多的不同。

  

         先说一件小事,记得是战备疏散到了昔阳,去一个什么地方参观吧,在村外干河沟里站着等候消息,三个一堆,五个一伙,闲聊打闹,消磨时光。我们这一堆里,不知谁提起的,指着一块大石头,说看谁能搬得动。没什么人响应。健秋也在,惊叫说,这么大,谁能搬得动呀。这话一说,情形可就不一样了,竟有虎贲之士,使足了劲去搬。这个搬不动,那个又上去。试的人,总在七八个,记得我也上去试了下,自然是纹丝不动。最后好像是王保善同学,还真的搬动了。连平日自恃老成的王玺堂,也拉开架势去搬,动了没动,记不清了。于此可知,跟前有个美女,跟没有美女是不一样的。

  

         我们班,总的说来,是一派,细究起来,是两派,只是不那么明显罢了。我在的这一派,可说是造反派,健秋是另一派的,不是头目,也不是积极分子,只能说,他们晋北的几个,都在这一派。我们这一派,有原来的团支书和班长,他们那一派,没什么干部。这并不是说,他们那边没有人材,有那么两三个,什么时候看去,都是“自有谋略在心头”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 到昔阳后,一打三反运动中,办我的学习班,要把我整成个什么分子的,就是健秋那一派的几个人。健秋也是办班人员之一。不是专门挑的她,是他们那几个,原本就是一个组,让这个组给我办班,自然就有她了。

       开过批判会,过了一个星期吧,让我作检查,同时宣布他们写的批判稿,说得具体点,就是从我日记里摘录出的反动言论。

        记得是在一个农家院里,房里一盘炕,铺着木板,有的坐在炕上,有的坐在被摞上。主其事者,手持厚厚一迭稿纸,念起来抑扬顿挫,神气十足。另一个在一旁帮腔,间或补充点什么。健秋也在炕上,大概不善于盘腿而坐,就那么双腿一并斜戳着。若在平日,该是一副慵懒的样子,这会儿自然不能这么说。她的身子靠里,一组人围个大致的圆圈,我是受批评者,只能是身子背着门,坐在靠外一点的地方,这样,我与她就是个斜对面的格局。

       古时西方的海伦小姐,引起了一场多少年的战争。不是现在,也不是当时,总在事情过去十多年之后吧,我忽然想到,那几个同学那样狠心地整我,或许就是为了显示他们的威武,讨得健秋的一点欢心吧。只怕他们的显示,健秋未必有欣赏的雅兴。

       批判会上,那个领头喊口号的同学,喊“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”一类的口号时,我跟着喊,喊“韩安远必须老实交待”时,我不喊也不举手。在小组的检讨会上,更是肆口狡辩,绝不承认自己的所谓“罪行”,弄得那几个同学,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       现在想来,那些整我的同学,或许有给班上的海伦看的意思,就是我,又何尝没有不能在美女面前露怯的念头?

      这些都是揣猜。

      最实在,也最让我感动的,还是前年的一件事。

      受过批判,又发配到偏远山区,离校后,我很少主动跟班上哪个同学联系,更不要说跟整过我的那几个同学了。这是从我这边说的,从同学们那边说,也没有谁主动跟我联系过。这些,我都能理解。想不到的是,健秋会是四十多年后,第一个主动跟我联系的同班同学。

     二零一三年春天,我们一家去太原的龙潭公园游玩,在一处坡地上晒太原,忽然手机响了,接通后,那边一个女人的声音:“是韩安远吧,我是健秋。”

      “是王健秋吗?”我大为感动,当即说:“你是毕业这么多年来,同学里,头一个主动跟我联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 到了八月,找到机会,跟谢泳、张继红两人去了趟大同。说是考察大同的边堡,一个主要的目的,还是去看看健秋。见了面,她说,先前就听人说,韩安远成了作家,没当回事,春天在《杂文报》上看到一篇文章,说的事情,就是韩安远的,这才辗转托人弄到我的手机号码,给我打了那么个电话。还说,他丈夫从网上找到我的照片,她看了说,嘴唇厚厚的,没错,就是安远。这末一句话,最是让我感动。

       去年秋天,健秋来过一次太原。听说她来了,班上好多同学都赶来一聚。我在太原这么多年,同学聚会,这是来人最多的一次。陪她一起来的,还有大同的赵文生同学。

      现在时不时的,我们还会通个电话。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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